主題: 《鳥祭》

輕衣素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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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表于：2018/4/4 11:23:45
來自：中國甘肅嘉峪關(guā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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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鳥   祭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文/輕衣素顏

       驚蟄過后，北方的春天風(fēng)兒輕柔、陽光明媚、天格外的藍(lán)，便生出了“偷得浮生半日閑”的奢望。
       午后時分，陽光透過逐漸泛著鵝黃且柔軟了身子的柳枝，斑斑駁駁、閃閃爍爍地撒在身上，暖暖的，舒服極了。隨即尋一條長椅坐下來，什么都不想、什么都不看，讓大腦放空、雙目微瞇著，聆聽湖面冰雪融裂的聲音、草芽頂破土壤的聲音、麻雀私語的聲音，讓閑適包圍著便有一種“心遠(yuǎn)地自偏”的悠然感覺了。
       突然，幾聲凄厲而悠長的鳥雀的鳴叫打破了這種寧靜。
       我立刻循聲望去，在一棵高高的樺樹枝頭立著兩只喜鵲，叫聲愈加急切、尖利，更顯得甚是焦躁地跳來跳去。這就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，聚精會神地靜觀其變。
       果然，奇跡出現(xiàn)了，開始有三三兩兩的喜鵲飛來落在那棵樹上，緊接著是成群結(jié)隊(duì)地從整個公園的四面八方飛來，也落在那棵樹上，越聚越多得黑壓壓一大片，大概至少也有三十來只吧！我驚訝于它們?nèi)绱说挠薪M織、有紀(jì)律地心神契合。
       如此多的喜鵲，而且都同時聚在一處，如此少見得壯觀景象，很容易讓人聯(lián)想到“飛鳥相與還”之和諧唯美之意的。恕我多情！那嘰嘰喳喳的、鋪天蓋地的放肆地啼叫并不是符合、適宜這種想象意境的，更像是結(jié)集聚義。
       只見有好幾只飛落在樹下不遠(yuǎn)的地方，圍成圈用嘴撥拉著什么，其余站在枝頭的都向著那個方向往下看。好奇心驅(qū)使著我起身向前走去，也許是被我所驚嚇，有些起身從我身邊飛走，分散地落在周圍的樹枝上，俯瞰著、覬覦著我這個闖入者的一舉一動，而有些依然在樹下嘁叫、哀鳴。此時，才發(fā)現(xiàn)樹下已經(jīng)冒出綠芽的枯草上躺著一只一動不動的喜鵲。
       我慢慢地走近，“撲棱棱”又嚇飛了幾只，然而，盤旋之后徘徊不離的它們就落在周圍的樹枝上，叫聲似乎弱了下去，當(dāng)我捧起它那只不動的喜鵲看看是否可以幫助它時，感覺已經(jīng)是硬幫幫的，沒有一點(diǎn)溫度。此時叫聲再次凄厲嘶鳴，有三四只突然憤怒地朝我飛撲下來，似乎要從我手里奪走或是要啄我的樣子，它們對我的驚嚇好似七八個潑婦圍著你廝打一樣，感覺已經(jīng)被它們的翅膀撲扇得頭皮發(fā)麻似的，我連忙丟下手中死去的喜鵲落荒而逃，此時此刻的我，在這聒噪的聲音中真正感覺到了自己是多么得格格不入，儼然是一個可惡的入侵者和破壞者。
       我邊往別處走去邊遠(yuǎn)遠(yuǎn)地回望，樹上依然有大約十幾只喜鵲還在嘰嘰喳喳著，我不敢想象亦不忍想象，它們訴說著什么樣的哀傷或悼念？只是被它們感染得心疼的感覺漫漶了所有的情緒。我離開這種喧鬧之后，在復(fù)得幽靜的公園中踟躕了很久，且久久地沉思：人和動物是一樣的有親情、有憤怒、有悲痛、有生死離別，就像我們離開了親人一樣有憂傷、哀愁和不舍。感悟只有悲傷過后的重新振作，而后繼續(xù)前行，才是最值得尊敬的平凡而偉大的頑強(qiáng)精神和對生的態(tài)度。
       我在忐忑中似乎找尋著心靈的某種歸宿。在惶恐不安的狀態(tài)中緩緩平靜，想想我們的生活中那些為名為利、為一些永無止盡的各種欲望而煞費(fèi)苦心的人們，相比之下在生命的生死關(guān)頭，一切都顯得多么的渺小、微不足道和不值一提。正如有人說的：“除了生死，其余一切都是小事。”
         即刻，我開始對一切生命肅然起敬！也包括那只死去的喜鵲。
       在這即將迎來綠茵繁華的春天，心中升騰起；活著，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