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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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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表于：2014/1/30 14:27:10
來自：中國甘肅嘉峪關(guān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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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冬天的天黑的早，雖然沒有下雪，但照樣有凜冽的風(fēng)和鉛一樣沉重的云；但這一切，絲毫也不能沖淡這件辦公室里喜悅的氣氛：馬上就要過年了，很多讓人感覺幸福的事情都要來了、、、、、、

   文員A興高采烈地號召大家AA制去某家海鮮排擋大吃一頓；

   B用計算器盤算著本月的工資、獎金和各種福利的總和；

   C除了計算總和之外，還要考慮拿出多少犒勞自己；

   D謀劃著除了犒勞自己之外，還要按照多少比例孝敬父母；

   E思考著按那個比例孝敬父母時該買些什么；

   F什么也沒想，只是看著窗外馬路邊上已經(jīng)亮起來的路燈和漸漸黑去的夜色發(fā)呆，她什么也不用考慮：地地道道的本市人，父母和親戚們也都在本市；想上哪一腳油門，家里天天都在過年，穿不完的潮流衣服，花不完的錢，聽不完的恭敬，永永遠(yuǎn)遠(yuǎn)也享用不盡的溫暖；什么過年，什么幸福，什么團(tuán)聚，什么煙花——她都不感興趣。

   終于熬到正點，要下班了，他們走下樓去，清一色往停車場走。

   在停車場的鐵棚子下面，哆哆嗦嗦的站著幾個A、B、C、D、E、F們習(xí)以為常的人：黑黃的臉，瘦骨嶙峋的身子骨，不合身而又濺滿泥點子的藍(lán)布衣物，滿口的方言，哆嗦的肩和腿，怯弱而無助祈求的渾濁眼神，以及堆在車棚子里角的包裹卷，等等。

   這些站在鐵棚子下面避風(fēng)的像乞丐一樣的雕塑，是A-F們見慣了的：他們經(jīng)常在這個大院子里站著或蹲著；沉默，羞澀，像鐵鑄的一樣；有時看去，卻又像一個個的泥巴人，——人，本來就是泥巴做的，土里來，土里去，毫不留痕的。

   A-F們從第一次看到這些泥巴人到今晚看到這些泥巴人的這一段時間，心里的各種情愫也經(jīng)歷了好幾個階段：從同情、憤怒、憐憫，再到見怪不怪，厭惡；最后再看到泥巴人們，就像看見他們停車的那個鐵棚子一樣：那是應(yīng)該的，——它們本來就應(yīng)該在那個地方。

   不過，A-F們的情愫也有例外的時候，并不是一直從同情——見怪不怪——習(xí)慣；比如昨天，上面發(fā)文公布了今年的獎金、福利發(fā)放和休假辦法之后，D去車棚開車看見泥巴人們的時候，情愫就從厭惡折返回來，重又換成同情了。